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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水浒传》第46回的主要内容

  《水浒传》 第四十六回 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

  话说当下众邻舍结住王公,直到蓟州府里首告。知府却才升厅,一行人跪下告

  道:“这老子挑着一担糕粥,泼翻在地下,看时,却有两个死尸在地下:一个是和

  尚,一个是头陀,俱各身上无一丝,头陀身边有刀一把。”老子告道:“老汉每日

  常卖糕糜营生,只是五更出来赶趁。今朝起得早了些个,和这铁头猴子只顾走,不

  看下面,一交绊翻,碗碟都打碎了,只见两个死尸血渌渌的在地上,一时失惊,叫

  起来,倒被邻舍扯住到官。望相公明镜,可怜见辩察。”知府随即取了供词,行下

  公文,委当方里甲,带了仵作公人,押了邻舍、王公一干人等,下来检验尸首,明

  白回报。众人登场看检已了,回州禀复知府:“被杀死僧人系是报恩寺黎裴如海,

  旁边头陀,系是寺后胡道。和尚不穿一丝,身上三四道搠伤致命方死;胡道身边见

  有凶刀一把,只见项上有勒死痕伤一道,想是胡道掣刀搠死和尚,惧罪自行勒死。”

  知府叫拘本寺僧鞫问缘故,俱各不知情由,知府也没个决断,当案孔目禀道:“眼

  见得这和尚裸形赤体,必是和那头陀干甚不公不法的事,互相杀死,不干王公之事。

  邻舍都教召保听候,尸首着仰本寺住持即备棺木盛殓,放在别处,立个互相杀死的

  文书便了。”知府道:“也说得是。”随即发落了一干人等,不在话下。

  蓟州城里有些好事的子弟,做成一调儿,道是:

  叵耐秃囚无状,做事直恁狂荡。暗约娇娥,要为夫妇,永

  同鸳帐。怎禁贯恶满盈,玷辱诸多和尚,血泊内横尸里巷。今日赤条条甚么模样,

  立雪齐腰,投岩喂虎,全不想祖师经上。目莲救母生天,这贼秃为婆娘身丧。

  后来书会们备知了这件事,拿起笔来,又做了这只《临江仙》词,教唱道:

  淫行沙门招杀报,暗中不爽分毫。头陀尸首亦蹊,一丝真不挂,立地吃屠刀。

  大和尚此时精血丧,小和尚昨夜风骚。空门里刎颈见相交,拚死争同穴,残生送两

  条。

  这件事,满城都讲动了。那妇人也惊得呆了,自不敢说,只是肚里暗暗地叫苦。

  杨雄在蓟州府里,有人告道杀死和尚、头陀,心里早瞧了七八分,寻思:“此

  一事,准是石秀做出来的。我前日一时间错怪了他,我今日闲些,且去寻他,问他

  个真实。”正走过州桥前来,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:“哥哥,那里去?”杨雄回过

  头来,见是石秀,便道:“兄弟,我正没寻你处。”石秀道:“哥哥且来我下处,

  和你说话。”把杨雄引到客店里小房内,说道:“哥哥,兄弟不说谎么?”杨雄道:

  “兄弟,你休怪我。是我一时愚蠢,不是了,酒后失言,反被那婆娘瞒过了,怪兄

  弟相闹不得。我今特来寻贤弟,负荆请罪。”石秀道:“哥哥,兄弟虽是个不才小

  人,却是顶天立地的好汉,如何肯做这等之事?怕哥哥日后中了奸计,因此来寻哥

  哥,有表记教哥哥看。”将过和尚、头陀的衣裳,“尽剥在此。”杨雄看了,心头

  火起,便道:“兄弟休怪。我今夜碎割了这贱人,出这口恶气。”石秀笑道:“你

  又来了。你既是公门中勾当的人,如何不知法度?你又不曾拿得他真奸,如何杀得

  人?倘或是小弟胡说时,却不错杀了人。”杨雄道:“似此怎生罢休得?”石秀道:

  “哥哥只依着兄弟的言语,教你做个好男子。”杨雄道:“贤弟,你怎地教我做个

  好男子?”石秀道:“此间东门外有一座翠屏山,好生僻静。哥哥到明日,只说道,

  我多时不曾烧香,我今来和大嫂同去,把那妇人赚将出来,就带了迎儿同到山上。

  小弟先在那里等候着,当头对面,把这是非都对得明白了,哥哥那时写与一纸休书,

  弃了这妇人,却不是上着?”杨雄道:“兄弟,何必说得,你身上清洁,我已知了,

  都是那妇人谎说。”石秀道:“不然,我也要哥哥知道他往来真实的事。”杨雄道:

  “既然兄弟如此高见,必然不差,我明日准定和那贱人来,你却休要误了。”石秀

  道:“小弟不来时,所言俱是虚谬。”

  杨雄当下别了石秀,离了客店,且去府里办事,至晚回来,并不提起,亦不说

  甚,只和每日一般。次日天明起来,对那妇人说道:“我昨夜梦见神人叫我,说有

  旧愿不曾还得。向日许下东门外岳庙里那炷香愿,未曾还得,今日我闲些,要去还

  了,须和你同去。”那妇人道:“你便自去还了罢,要我去何用?”杨雄道:“这

  愿心却是当初说亲时许下的,必须要和你同去。”那妇人道:“既是恁地,我们早

  吃些素饭,烧汤沐浴了去。”杨雄道:“我去买香纸,顾轿子,你便洗浴了,梳头

  插带了等我,就叫迎儿也去走一遭。”

  杨雄又来客店里,相约石秀:“饭罢便来,兄弟休误。”石秀道:“哥哥,你

  若抬得来时,只教在半山里下了轿,你三个步行上来,我自在上面一个僻处等你,

  不要带闲人上来。”杨雄约了石秀,买了纸烛,归来吃了早饭。那妇人不知此事,

  只顾打扮的齐齐整整,迎儿也插带了,轿夫扛轿子,早在门前伺候。杨雄道:“泰

  山看家,我和大嫂烧香了便回。”潘公道:“多烧香,早去早回。”

  那妇人上了轿子,迎儿跟着,杨雄也随在后面。出得东门来,杨雄低低分付轿

  夫道:“与我抬上翠屏山去,我自多还你些轿钱。”不到两个时辰,早来到翠屏山

  上。原来这座翠屏山,却在蓟州东门外二十里,都是人家的乱坟,上面一望,尽是

  青草白杨,并无庵舍寺院。当下杨雄把那妇人抬到半山,叫轿夫歇下轿子,拔去葱

  管,搭起轿帘,叫那妇人出轿来。妇人问道:“却怎地来这山里?”杨雄道:“你

  只顾且上去。轿夫只在这里等候,不要来,少刻一发打发你酒钱。”轿夫道:“这

  个不妨,小人自只在此间伺候便了。”杨雄引着那妇人并迎儿,三个人上了四五层

  山坡,只见石秀坐在上面。那妇人道:“香纸如何不将来?”杨雄道:“我自先使

  人将上去了。”把妇人一引,引到一处古墓里,石秀便把包裹、腰刀、杆棒,都放

  在树根前,来道:“嫂嫂拜揖。”那妇人连忙应道:“叔叔怎地也在这里?”一头

  说,一面肚里吃了一惊。石秀道:“在此专等多时。”杨雄道:“你前日对我说道:

  叔叔多遍把言语调戏你,又将手摸着你胸前,问你有孕也无。今日这里无人,你两

  个对的明白。”那妇人道:“哎呀!过了的事,只顾说甚么?”石秀睁着眼来道:

  “嫂嫂,你怎么说?这须不是闲话,正要哥哥面前对个明白。”那妇人道:“叔叔,

  你没事自把儿提做甚么?”石秀道:“嫂嫂,你休要硬诤,教你看个证见。”便

  去包裹里,取出海黎并头陀的衣服来,撒放地下道:“你认得么?”那妇人看了,

  飞红了脸,无言可对。石秀“飕”地掣出腰刀,便与杨雄说道:“此事只问迎儿,

  便知端的。”

  杨雄便揪过那丫头跪在面前,喝道:“你这小贱人!快好好实说:怎地在和尚

  房里入奸,怎生约会把香桌儿为号,如何教头陀来敲木鱼。实对我说,饶你这条性

  命;但瞒了一句,先把你剁做肉泥!”迎儿叫道:“官人,不干我事,不要杀我,

  我说与你。”却把僧房中吃酒,上楼看佛牙,赶他下楼来看潘公酒醒说起,“两个

  背地里约下,第三日教头陀来化斋饭,叫我取铜钱布施与他,娘子和他约定:但是

  官人当牢上宿,要我掇香桌儿放在后门外,便是暗号。头陀来看了,却去报知和尚。

  当晚海黎扮做俗人,带顶头巾入来,五更里只听那头陀来敲木鱼响,高声念佛为

  号,叫我开后门放他出去。但是和尚来时,瞒我不得,只得对我说了。娘子许我一

  副钏镯,一套衣裳,我只得随顺了。似此往来,通有数十遭,后来便吃杀了。又与

  我几件首饰,教我对官人说石叔叔把言语调戏一节。这个我眼里不曾见,因此不敢

  说。只此是实,并无虚谬。”

  迎儿说罢,石秀便道:“哥哥得知么?这般言语,须不是兄弟教他如此说。请

  哥哥却问嫂嫂备细缘由。”杨雄揪过那妇人来,喝道:“贼贱人!丫头已都招了,

  便你一些儿休赖,再把实情对我说了,饶了这贱人一条性命。”那妇人说道:“我

  的不是了。你看我旧日夫妻之面,饶恕了我这一遍。”石秀道:“哥哥含糊不得,

  须要问嫂嫂一个明白备细缘由。”杨雄喝道:“贱人,你快说!”那妇人只得把偷

  和尚的事,从做道场夜里说起,直至往来,一一都说了。石秀道:“你却怎地对哥

  哥倒说我来调戏你?”那妇人道:“前日他醉了骂我,我见他骂得跷蹊,我只猜是

  叔叔看见破绽,说与他。到五更里,又提起来问叔叔如何,我却把这段话来支吾,

  实是叔叔并不曾恁地。”石秀道:“今日三面说得明白了,任从哥哥心下如何措置。”

  杨雄道:“兄弟,你与我拔了这贱人的头面,剥了衣裳,我亲自伏侍他。”石秀便

  把那妇人头面首饰衣服都剥了,杨雄割两条裙带来,亲自用手把妇人绑在树上。石

  秀也把迎儿的首饰都去了,递过刀来说道:“哥哥,这个小贱人,留他做甚么?一

  发斩草除根。”杨雄应道:“果然,兄弟把刀来,我自动手。”迎儿见头势不好,

  却待要叫,杨雄手起一刀,挥作两段。那妇人在树上叫道:“叔叔劝一劝。”石秀

  道:“嫂嫂,哥哥自来伏侍你。”杨雄向前,把刀先挖出舌头,一刀便割了,且教

  那妇人叫不的。杨雄却指着骂道:“你这贼贱人!我一时间误听不明,险些被你瞒

  过了。一者坏了我兄弟情分,二乃久后必然被你害了性命。不如我今日先下手为强。

  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,我且看一看。”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,

  取出心肝五脏,挂在松树上。杨雄又将这妇人七事件分开了,却将头面衣服都拴在

  包裹里了。

  杨雄道:“兄弟,你且来,和你商量一个长便。如今一个奸夫,一个淫妇,都

  已杀了,只是我和你投那里去安身?”石秀道:“兄弟已寻思下了,自有个所在,

  请哥哥便行,不可耽迟。”杨雄道:“却是那里去?”石秀道:“哥哥杀了人,兄

  弟又杀人,不去投梁山泊入伙,却投那里去?”杨雄道:“且住!我和你又不曾认

  得他那里一个人,如何便肯收录我们?”石秀道:“哥哥差矣!如今天下江湖上皆

  闻山东及时雨宋公明招贤纳士,结识天下好汉,谁不知道?放着我和你一身好武艺,

  愁甚不收留!”杨雄道:“凡事先难后易,免得后患,我却不合是公人,只恐他疑

  心,不肯安着我们。”石秀笑道:“他不是押司出身?我教哥哥一发放心。前者哥

  哥认义兄弟那一日,先在酒店里和我吃酒的那两个人,一个是梁山泊神行太保戴宗,

  一个是锦豹子杨林。他与兄弟十两一锭银子,尚兀自在包里,因此可去投托他。”

  杨雄道:“既有这条门路,我去收拾了些盘缠便走。”石秀道:“哥哥,你也这般

  搭缠。倘或入城事发拿住,如何脱身?放着包裹里现有若干钗钏首饰,兄弟又有些

  银两,再有三五个人,也够用了,何须又去取讨。惹起是非来,如何解救?这事少

  时便发,不可迟滞,我们只好望山后走。”

  石秀便背上包裹,拿了杆棒,杨雄插了腰刀在身边,提了朴刀,却待要离古墓,

  只见松树后走出一个人来叫道:“清平世界,荡荡乾坤,把人割了,却去投奔梁山

  泊入伙,我听得多时了。”杨雄、石秀看时,那人纳头便拜。杨雄却认得这人,姓

  时,名迁,祖贯是高唐州人氏,流落在此,只一地里做些飞檐走壁,跳篱骗马的勾

  当。曾在蓟州府里吃官司,却是杨雄救了他。人都叫作鼓上蚤。有诗为证:

  骨软身躯健,眉浓眼目鲜。

  形容如怪族,行走似飞仙。

  夜静穿墙过,更深绕屋悬。

  偷营高手客,鼓上蚤时迁。

  当时杨雄便问时迁:“你如何在这里?”时迁道:“节级哥哥听禀:小人近日没甚

  道路,在这山里掘些古坟,觅两分东西。因见哥哥在此行事,不敢出来冲撞,却听

  说去投梁山泊入伙。小人如今在此,只做得些偷鸡盗狗的勾当,几时是了。跟随的

  二位哥哥上山去,却不好?未知尊意肯带挈小人么?”石秀道:“既是好汉中人物,

  他那里如今招纳壮士,那争你一个?若如此说时,我们一同去。”时迁道:“小人

  却认得小路去。”当下引了杨雄、石秀,三个人自取小路下后山,投梁山泊去了。

  却说这两个轿夫在半山里等到红日平西,不见三个下来,分付了,又不敢上去。

  挨不过了,不免信步寻上山来,只见一群老鸦成团打块在古墓上。两个轿夫上去看

  时,原来却是老鸦夺那肚肠吃,以此聒噪。轿夫看了,吃那一惊,慌忙回家报与潘

  公,一同去蓟州府里首告。知府随即差委一员县尉,带了仵作行人,来翠屏山检验

  尸首已了,回复知府,禀道:“检得一口妇人潘巧云,割在松树边;使女迎儿,杀

  死在古墓下。坟边遗下一堆妇人与和尚、头陀衣服。”知府听了,想起前日海和尚、

  头陀的事,备细询问潘公。那老子把这僧房酒醉一节,和这石秀出去的缘由,细说

  了一遍。知府道:“眼见得这妇人与和尚通奸,那女使、头陀做脚。想石秀那厮,

  路见不平,杀死头陀、和尚;杨雄这厮,今日杀了妇人、女使无疑,定是如此。只

  拿得杨雄、石秀,便知端的。”当即行移文书,出给赏钱,捕获杨雄、石秀,其余

  轿夫人等,各放回听候。潘公自去买棺木,将尸首殡葬,不在话下。

  再说杨雄、石秀、时迁离了蓟州地面,在路夜宿晓行,不则一日。行到郓州地

  面,过得香林洼,早望见一座高山,不觉天色渐渐晚了,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,

  三个人行到门首看时,但见:

  前临官道,后傍大溪。数百株垂柳当门,一两树梅花傍屋。荆榛篱落,周回绕

  定茅茨;芦苇帘栊,前后遮藏土炕。右壁厢一行,书写“庭幽暮接五湖宾”;左势

  下七字,题道“户敞朝迎三岛客”。虽居野店荒村外,亦有高车驷马来。

  当日黄昏时候,店小二却待关门,只见这三个人撞将入来,小二问道:“客人

  来路远,以此晚了。”时迁道:“我们今日走了一百里以上路程,因此到得晚了。”

  小二哥放他三个入来安歇,问道:“客人不曾打火么?”时迁道:“我们自理会。”

  小二道:“今日没客歇,灶上有两只锅干净,客人自用不妨。”时迁问道:“店里

  有酒肉卖么?”小二道:“今日早起有些肉,都被近村人家买了去,只剩得一瓮酒

  在这里,并无下饭。”时迁道:“也罢,先借五升米来做饭,却理会。”小二哥取

  出米来与时迁,就淘了,做起一锅饭来,石秀自在房中安顿行李,杨雄取出一只钗

  儿,把与店小二,先回他这瓮酒来吃,明日一发算帐。小二哥收了钗儿,便去里面

  掇出那瓮酒来开了,将一碟儿熟菜放在桌子上。时迁先提一桶汤来,叫杨雄、石秀

  洗了脚手,一面筛酒来,就来请小二哥一处坐地吃酒,放下四只大碗,斟下酒来吃。

  石秀看见店中檐下,插着十数把好朴刀,问小二哥道:“你家店里怎的有这军

  器?”小二哥应道:“都是主人家留在这里。”石秀道:“你家主人是甚么样人?”

  小二道:“客人,你是江湖上走的人,如何不知我这里的名字?前面那座高山,便

  唤做独龙山。山前有一座另巍巍冈子,便唤做独龙冈,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。这里

  方圆三十里,却唤做祝家庄。庄主太公祝朝奉有三个儿子,称为祝氏三杰。庄前庄

  后,有五七百人家,都是佃户,各家分下两把朴刀与他。这里唤作祝家店。常有数

  十个家人来店里上宿,以此分下朴刀在这里。”石秀道:“他分军器在店里何用?”

  小二道:“此间离梁山泊不远,只恐他那里贼人来借粮,因此准备下。”石秀道:

  “与你些银两,回与我一把朴刀用如何?”小二哥道:“这个却使不得,器械上都

  编着字号。我小人吃不得主人家的棍棒,我这主人法度不轻。”石秀笑道:“我自

  取笑你,你却便慌。且只顾吃酒。”小二道:“小人吃不得了,先去歇了,客人自

  便宽饮几杯。”小二哥去了。

  杨雄、石秀又自吃了一回酒,只见时迁道:“哥哥要肉吃么?”杨雄道:“店

  小二说没了肉卖,你又那里得来?”时迁嘻嘻的笑着,去灶上提出一只老大公鸡来。

  杨雄问道:“那里得这鸡来?”时迁道:“兄弟却才去后面净手,见这只鸡在笼里,

  寻思没甚与哥哥吃酒,被我悄悄把去溪边杀了,提桶汤去后面,就那里得干净,

  煮得熟了,把来与二位哥哥吃。”杨雄道:“你这厮还是这等贼手贼脚。”石秀笑

  道:“还不改本行。”三个笑了一回,把这鸡来手撕开吃了,一面盛饭来吃。

  只见那店小二略睡一睡,放心不下,爬将起来,前后去照管,只见厨桌上有些

  鸡毛和鸡骨头,却去灶上看时,半锅肥汁,小二慌忙去后面笼里看时,不见了鸡,

  连忙出来问道:“客人,你们好不达道理,如何偷了我店里报晓的鸡吃!”时迁道:

  “见鬼了。耶耶,我自路上买得这只鸡来吃,何曾见你的鸡!”小二道:“我店里

  的鸡,却那里去了?”时迁道:“敢被野猫拖了,黄猩子吃了,鹞鹰扑了去,我却

  怎地得知!”小二道:“我的鸡才在笼里,不是你偷了是谁?”石秀道:“不要争,

  直几钱,赔了你便罢。”店小二道:“我的是报晓鸡,店内少他不得,你便赔我十

  两银子也不济,只要还我鸡。”石秀大怒道:“你诈哄谁?老爷不赔你,便怎地?”

  店小二笑道:“客人,你们休要在这里讨野火吃!只我店里不比别处客店,拿你到

  庄上,便做梁山泊贼寇解了去。”石秀听了,大骂道:“便是梁山泊好汉,你怎么

  拿了我去请赏!”杨雄也怒道:“好意还你些钱,不赔你,怎地拿我去!”小二叫

  一声:“有贼!”只见店里赤条条地走出三五个大汉来,径奔杨雄、石秀来,被石

  秀手起,一拳一个,都打翻了。小二哥正待要叫,被时迁一掌,打肿了脸,作声不

  得。这几个大汉都从后门走了。杨雄道:“兄弟,这厮们以定去报人来,我们快吃

  了饭走了罢。”三个当下吃饱了,把包裹分开腰了,穿上麻鞋,跨了腰刀,各人去

  枪架上拣了一条好朴刀。石秀道:“左右只是左右,不可放过了他。”便去灶前寻

  了把草,灶里点个火,望里面四下着。看那草房被风一煽,刮刮杂杂火起来。那

  火顷刻间天也似般大。三个拽开脚步,望大路便走。正是:

  只为偷儿攘一鸡,从教杰士竞追。

  梁山水泊兴波浪,祝氏山庄化作泥。

  三个人行了两个更次,只见前面后面火把不计其数,约有一二百人,发着喊,

  赶将来。石秀道:“且不要慌,我们且拣小路走。”杨雄道:“且住!一个来,杀

  一个;两个来,杀一双。待天色明朗却走。”说犹未了,四下里合拢来。杨雄当先,

  石秀在后,时迁在中,三个挺着朴刀,来战庄客。那伙人初时不知,抡着枪棒赶来。

  杨雄手起朴刀,早戳翻了五七个。前面的便走,后面的急待要退,石秀赶入去,又

  戳翻了六七人。四下里庄客见说杀伤了十数人,都是要性命的,思量不是头,都退

  了去。三个得一步,赶一步。正走之间,喊声又起,枯草里舒出两把挠钩,正把时

  迁一挠钩搭住,拖入草窝去了。石秀急转身来救时迁,背后又舒出两把挠钩来,却

  得杨雄眼快,便把朴刀一拨,两把挠钩拨开去了,将朴刀望草里便戳,发声喊,都

  走了。两个见捉了时迁,怕深入重地,亦无心恋战,顾不得时迁了,只四下里寻路

  走罢。见远远的火把乱明,小路上又无丛林树木,照得有路便走,一直望东边去了。

  众庄客四下里赶不着,自救了带伤的人去,将时迁背剪绑了,押送祝家庄来。

  且说杨雄、石秀走到天明,望见一座村落酒店,石秀道:“哥哥,前头酒肆里

  买碗酒饭吃了去,就问路程。”两个便入村店里来,倚了朴刀,对面坐下,叫酒保

  取些酒来,就做些饭吃。酒保一面铺下菜蔬、案酒,烫将酒来。方欲待吃,只见外

  面一个大汉奔走入来,生得阔脸方腮,眼鲜耳大,貌丑形粗,穿一领茶褐绸衫,戴

  一顶万字头巾,系一条白绢搭膊,下面穿一双油膀靴,叫道:“大官人教你们挑担

  来庄上纳。”店主人连忙应道:“装了担,少刻便送到庄上。”那人分付了,便转

  身,又说道:“快挑来。”却待出门,正从杨雄、石秀面前过,杨雄却认得他,便

  叫一声:“小郎,你如何却在这里?不看我一看?”那人回转头来,看了一看,却

  也认得,便叫道:“恩人如何来到这里?”望着杨雄便拜。不是杨雄撞见了这个人,

  有分教:三庄盟誓成虚谬,众虎咆哮起祸殃。

是知道刘伯温<烧饼歌>原文的翻译?

帝即问以天下后世之事若何。

 基曰:“茫茫天数,我主万子万孙,何必问哉。”

 帝曰:「虽然自古兴亡原有一定,况天下非一人之天下,惟有德者能享之,言之何妨,试略言之。」

 基曰:「泄漏天机,臣罪非轻,陛下恕臣万死,才敢冒奏。」帝即赐以免死金牌,基谢恩毕,奏曰:「我朝大明一统世界,南方终灭北方终,嫡裔太子是嫡裔,文星高拱日防西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朕今都城竹坚守密,何防之有?」

 基曰:「臣见都城虽巩固,防守严密,似觉无虞,只恐燕子飞来。」随作歌三首曰:

 「此城御驾尽亲征,一院山河永乐平,

 秃顶人来文墨苑,英雄一半尽还乡。

 北方胡虏残生命,御驾亲征得太平,

 失算功臣不敢谏,旧灵遮掩主惊魂。

 国压瑞云七载长,胡人不敢害贤良,

 相送金龙复故旧,灵明日月振边疆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此时天下若何?」

 基曰:「天下大乱矣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朕之天下,有谁乱者?」

 基曰:「天下饥寒有怪异,栋梁龙德乘婴儿,禁宫阔大任横走,长大金龙太平时,老拣金精尤壮旺,相传昆玉继龙堂,阉人任用保社稷,八千女鬼乱朝网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八千女鬼乱朕天下者何?」

 基曰:「忠良杀害崩如山,无事水边成异潭,救得蛟龙真骨肉,可怜父子难顺当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莫非父子争国乎?」

 基曰:「非也,树上挂曲尺,遇顺则止。至此天下未已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何谓未已?」

 基曰:「万子万孙层叠层,祖宗山上贝衣行,公侯不复朝金阙,十八孩儿难上难。卦曰:「木下一了头,目上一刀一戊丁,天下重文不重武,英雄豪杰总无春,戊子已丑乱如麻,到处人民不在家,偶遇饥荒草寇发,平安镇守好桂花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偶遇饥荒,平常小丑,天下已乎?」

 基曰:「西方贼拥乱到前,无个忠良敢谏言。,喜见子孙耻见日,衰颓气运早升天,月缺两二吉在中,奸人机发去西东,黄河涉过开金阙,奔走梅花上九重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莫非梅花山作乱乎?从今命人看守何如?」

 基曰:「非也,迁南迁北定太平,辅佐帝王有牛星,运至六百半,梦奇有字得心惊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有六百年之国祚,朕心足矣,尚望有半乎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天机卿难言明,何不留下锦囊一封,藏在库内,世世相传勿遗也,急时有难,则开视之,可乎?」

 基曰:「臣亦有此意。」遂又歌曰:「九尺红罗三尺刀,劝君任意自游遨,阉人尊贵不修武,惟有胡人二八狄。 臣封柜内,俟后开时自验 桂花开放好英雄,拆缺长城尽孝忠,周家天下有重复,摘尽李花枉劳功。黄牛背上鸭头绿,安享国家珍与粟,云盖中秋迷去路,胡人依旧胡人毒。反覆从来折桂枝,水浸月宫主上立,禾米一木并将去,二十三人八方居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二十三人乱朕天下,八方安居否?」

 基曰:「臣该万死,不敢隐瞒,至此大明天下亡之久矣。」

 帝大惊,即问此人生长何方?若何衣冠?称何国号?治天下何如?

 基曰:「还是胡人二八秋,二八胡人二八忧,二八牛郎二八月,二八 娥配土牛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自古胡人无百年之国运,乃此竟有二百余年之运耶?」

 基曰:「雨水草头真主出,赤头童子皆流血,倒置三元总才说。须是川水页台阙,十八年间水火夺。庸人不用水火臣,此中自己用汉人,卦分气数少三数,亲上加亲又配亲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胡人至此,用人水夺火灭,亲上加亲,莫非驸马作乱乎?」

 基曰:「非也,胡人英雄,水火既济,安享太平,有位有势,时值升平,称为盛世,气数未尽,还有后继。宝剑重磨又重磨,抄家灭族可奈何,阉人社稷藏邪鬼,孝弟忠奸诛戮多。李花结子正逢春,牛鸣二八倒插丁,六十周甲多一甲,螺角倒吹也无声。点画佳人丝自分,一止当年嗣失真,泥鸡啼叫空无口,树产灵枝枝缺魂。朝臣乞来月无光,叩首各人口渺茫,一见生中相庆贺,逍遥周甲乐饥荒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胡人到此败亡否?」

 基曰:「未也,虽然治久生乱,值此困苦,民怀异心,然气数未尽也。廿岁力士开双口,人又一心度短长,时俺寺僧八千众,火龙渡河热难当。叩首之时头小兀, 娥虽有月无光。太极殿前卦对卦,添香禳斗闹朝堂。金羊水猴饥荒岁,犬吠猪鸣汨两行。洞边去水台用水,方能复正旧朝网。火烧鼠牛犹自可,虎入泥窝无处藏。草头家上十口女,又抱孩儿作主张。二四八旗难蔽日,辽阳思念旧家乡。东拜斗,西拜旗,南逐鹿,北逐狮,分南分北分东西,偶逢异人在楚归,马行万里寻安歇,残害中女四木鸡,六一人不识,山水倒相逢、黄鬼早丧赤城中,猪羊鸡犬九家空,饥荒灾害皆并至,一似风登民物同,得见金龙民心开,刀兵水火一齐来,文钱斗米无人要粜,父死无人兄弟抬,金龙绊马半乱甲,二十八星问士人,蓬头幼女蓬头嫁,揖让新君让旧君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胡人至此败亡否?」

 基曰:「手执钢刀九十九,杀尽胡人方罢休,炮响火烟迷去路,迁南迁北六三秋,可怜难渡雁门关,摘尽李花灭尽胡,黄牛山下有一洞,可投拾万八十众,先到之人得安稳,后到之人半路送,难恕有罪无不罪,天下算来民尽瘁,火风鼎,两火初兴定太平,火山旅,银河织女让牛星,火德星君来下界,金殿楼台尽丙丁,一个胡子大将军,按剑驰马察情形,除暴去患人多爱,永享九州金满 。」

 帝曰:「胡人此时尚在否?」

 基曰:「胡人至此,亡之久矣,四大八方有文星,品物咸亨一样形,琴瑟和谐成古道,左中兴帝右中兴,五百年间出圣君,周流天下贤良辅,气运南方出将臣,圣人能化乱渊源,八面夷人进贡临,宫女勤针望夜月,乾坤有象聚黄金,北方胡掳害生灵,更会南军诛戮行,匹马单骑安外国,众君揖让留三星,上元复转气运开,大修文武圣主栽,上下三元无倒置,衣冠文物一齐来,七元无错又三元,大开文风考对联,猴子沐盘鸡逃架,犬吠猪鸣太平年,文武全才一戊丁,流离散乱皆逃民,爱民如子亲兄弟,创立新君修旧京,千言万语知虚实,留与苍生作证盟。」

刘伯温《烧饼歌》详解

刘伯温的「烧饼歌」是一首甚为准确的预言。这首预言可以在中国传统的历书『通胜』中找得到。它的名为何叫做「烧饼歌」呢?在其中也有提及,话说于公元1368年某一日的早上,明太祖在内殿里吃烧饼,只咬了一口,便听到内监会报刘基刘伯温进见。太祖心想测试刘基一下,于是便以碗盖著只咬了一口的烧饼,再召刘基入殿晋见。

刘基入殿后,太祖便问曰:「先生心明数理,可知碗中是何物件?」基乃掏指一算,对曰:「半似日兮半似月,曾被金龙咬一缺。」到了这里,相信大家可刘伯温之言而估计得到答案,之后刘伯温继续说道:「依臣所见碗中为一烧饼是也。」明太祖也不得不为之赞叹。烧饼歌当然未完,明太祖眼见他拥有奇门之术,于是便继续向刘基请教明朝以后的国运。

 刘伯温说:「我朝大明一统世界,南北已平,国事也步入正轨。虽然皇太子是直系血亲所传承下去的,但皇上仍应该慎防以后子孙手足相残,兄弟内斗。还有也要防国土内封侯王爷各据一方,且北方势力将强大,南方之王室,将会被北方侯爷消灭。」

 太祖曰:「朕今都城得以坚固守密,何防之有?」

 刘伯温曰:「臣见都城虽属巩固,防守严密似觉无虞,只恐燕飞入京(指太祖第四子燕王篡位)。」

 刘伯温随即作歌三首:

 此城御驾尽亲征,一院山河永乐平,(燕王国号永乐)

 秃顶人来文墨苑,英雄一半尽还乡。

 北方胡虏残生灵,御驾亲征得太平,

 失算功臣不敢谏,生灵遮掩主惊魂。

 国压瑞云七载长,胡人不敢害贤良,

 相送金龙复故旧,云开日月照边疆。(英宗北狩得还)

 太祖曰:「此时天下若何?」

 刘伯温曰:「天下大乱矣。」

 太祖曰:「朕之天下有谁乱者?」

 刘伯温答曰:

 天下饥寒有怪异,栋梁龙德乘婴儿,

 禁宫阔大任横走,长大金龙太平时,

 老练金精龙壮旺,相传昆玉继龙堂,(英宗复辟)

 谁人任用保社稷,八千女鬼乱朝纲。(指魏忠贤)(明成祖篡夺江山时,宦官之功劳不小,后来建立了东厂,八千女鬼就是指东厂的宦官)

 太祖曰:「莫非父子互争国乎?」

 刘伯温曰:「非也!树上挂曲尺(指明朝朱姓),遇顺则止(遇顺治皇帝而明灭),至此天下未已。」

西游记第二十八回 花果山群妖聚义 黑松林三藏逢魔 的白话文概括50-80字 快!

概括:

孙悟空被唐僧赶走,回到500多年都没回的花果山看到一片破败的景象,心里正难过,却发现几只藏在林中的小猴子,问了才知道从他500年前打闹天宫后,二郎神放火烧了山,猴子们有的烧死了、有的饿死了、有的跑了,后来又有猎人来抓他们。

因此破败了,大圣听的心里悲切,叫小猴们准备了些碎石头将猎人们打死许多,大圣心里想嘀咕着师傅说的行善 自己却刹那杀了许多生,真是造化弄人。这边唐僧饥肠辘辘叫八戒化缘,八戒却跑去忽忽大睡唐僧饥渴难耐,派沙僧去寻找八戒,妖怪趁此绑了唐僧,此妖就是黄袍怪。

扩展资料

黄袍怪,《西游记》人物,出自第二十八回至三十一回。黄袍怪居住在碗子山波月洞。原是天界奎木狼,法力无边,武艺高强,因与披香殿侍香的玉女相爱,思凡下界占山为怪,摄来托生为宝象国公主百花羞的玉女,与之作了十三年的夫妻。

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,路过碗子山时黄袍怪抓住,八戒与沙僧不敌黄袍怪,危急之时百花羞放走师徒三人。之后,八戒沙僧受宝象国国王所托,为营救公主再战黄袍怪,不敌。黄袍怪遂怀恨在心,到宝象国佯称自己是驸马,并将唐僧变成猛虎诬其为妖怪。

白龙马伪装成宫女刺杀黄袍怪受伤,遂求八戒寻回孙悟空,打跑了黄袍怪。孙悟空寻他不着,上天界求助。玉帝令四大天师查勘,方知是奎星下凡,遂命二十七宿星员收他上界,罚去给老君烧火。后在西天取经路上,奎木狼官复原职,与孙悟空不计前嫌,大战小雷音寺、四星捉犀牛怪。

参考资料来源:百度百科-黄袍怪

水浒传第五十六回吴用使时迁盗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 内容梗概,400字左右

话说当时汤隆对众头领说道:“小可是祖代打造军器为生。先父因此艺上,遭际老种经略相公,得做延安知寨。先朝曾用这‘连环甲马’取胜。欲破阵时,须用‘钩镰枪’可破。汤隆祖传已有画样在此,若要打造,便可下手。汤隆虽是会打,却不会使。若要会使的人,只除非是我那个姑舅哥哥。会使这钩镰枪法,只有他一个教头,他家祖传习学,不教外人。或是马上,或是步行,都有法则,端的使动,神出鬼没!”说言未了,林冲问道:“莫不是现做金枪班教师徐宁?”汤隆应道:“正是此人。”林冲道:“你不说起,我也忘了。这徐宁的金枪法、钩镰枪法,端的是天下独步。在京师时,多与我相会,较量武艺,彼此相敬相爱。只是如何能够得他上山来?”

  汤隆道:“徐宁先祖留下一件宝贝,世上无对,乃是镇家之宝。汤隆比时,曾随先父知寨往东京视探姑姑时,多曾见来。是一副雁翎砌就圈金甲。这一副甲,披在身上,又轻又稳,刀剑箭矢,急不能透,人都唤做‘赛唐猊’。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,造次不肯与人看。这副甲,是他的性命。有一个皮匣子盛着,直挂在卧房中梁上。若是先对付得他这副甲来时,不由他不到这里。”

  吴用道:“若是如此,何难之有?放着有高手弟兄在此,今次却用着鼓上皁时迁去走一遭。”时迁随即应道:“只怕无此一物在彼,若端的有时,好歹定要取了来。”汤隆道:“你若盗得甲来,我便包办赚他上山。”

  宋江问道:“你如何去赚他上山?”汤隆去宋江耳边低低说了数句,宋江笑道:“此计大

  妙!”吴学究道:“再用得三个人,同上东京走一遭。一个到京收买烟火、药料,并炮内用的药材;两个去取凌统领家老小。”彭玘见了,便起身禀道:“若得一人到颖州取得小弟家眷上山,实拜成全之德。”宋江便道:“团练放心。便请二位修书,小可自教人去。”便唤杨林,可将金银书信,带领伴当,前往颖州取彭玘将军老小。薛永扮作使枪棒卖药的,往东京取凌统领老小。李云扮作客商,同往东京收买烟火、药料等物。乐和随汤隆同行,又挈薛永往来作伴。一面先送时迁下山去了。次后,且叫汤隆打起一把“钩镰枪”做样,却教雷横提调监督,原来雷横祖上也是打铁出身。再说汤隆打起“钩镰枪”样子,教山寨里打军器的照着样子打造,自有雷横提调监督,不在话下。大寨做个送路筵席,当下杨林、薛永、李云、乐和、汤隆辞别下山去了。次日又送戴宗下山,往来探听事情。这段话一时难尽。

  这里且说时迁离了梁山泊,身边藏了暗器,诸般行头,在路迤逦来到东京,投个客店安下了。次日踅进城来,寻问金枪班教师徐宁家,有人指点道:“入得班门里,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便是。”时迁转入班门里,先看了前门;次后踅来,相了后门,见是一带高墙,墙里望见两间小巧楼屋,侧首却是一根戗柱。时迁看了一回,又去街坊问道:“徐教师在家里么?”人应道:“敢在内里随直未归。”时迁又问道:“不知几时归?”人应道:“直到晚方归来,五更便去内里随班。”时迁叫了相扰,且回客店里来,取了行头,藏在身边,分付店小二道:“我今夜多敢是不归,照管房中则个。”小二道:“但放心自去,并不差池。”

  时迁再入到城里,买了些晚饭吃了,却踅到金枪班徐宁家,左右看时,没一个好安身去处。看看天色黑了,时迁捵入班门里面。是夜,寒冬天色,却无月光。时迁看见土地庙后一株大柏树,便把两只腿夹定,一节节爬将上去树头顶,骑马儿坐在枝柯上。悄悄望时,只见徐宁归来,望家里去了。又见班里两个人提着灯笼出来关门,把一把锁锁了,各自归家去了。早听得谯楼禁鼓,却转初更。云寒星斗无光,露散霜花渐白。时迁见班里静悄悄地,却从树上溜将下来,踅到徐宁后门边,从墙上下来,不费半点气力,爬将过去,看里面时,却是个小小院子。时迁伏在厨房外张时,见厨房下灯明,两个娅嬛兀自收拾未了。时迁却从戗柱上盘到膊风板边,伏做一块儿,张那楼上时,见那金枪手徐宁和娘子对坐炉边向火,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孩儿。时迁看那卧房里时,见梁上果然有个大皮匣拴在上面。房门口挂着一副弓箭,一口腰刀。衣架上挂着各色衣服。徐宁口里叫道:“梅香,你来与我折了衣服。”下面一个娅嬛上来,就侧首春台上先折了一领紫绣圆领,又折一领官绿衬里袄子,并下面五色花绣踢串,一个护项彩色锦帕,一条红绿结子,并手帕一包。另用一个小黄帕儿,包着一条双獭尾荔枝金带,也放在包袱内,把来安在烘笼上。──时迁多看在眼里。约至二更以后,徐宁收拾上床,娘子问道:“明日随直也不?”徐宁道:“明日正是天子驾幸龙符宫,须用早起五更去伺候。”娘子听了,便分付梅香道:“官人明日要起五更,出去随班。你们四更起来烧汤,安排点心。”时迁自忖道:“眼见得梁上那个皮匣子,便是盛甲在里面。我若趁半夜下手便好。倘若闹将起来,明日出不得城,却不误了大事?……且捱到五更里下手不迟。”

  听得徐宁夫妻两口儿上床睡了,两个娅嬛在房门外打铺。房里桌上,却点着碗灯。那五个人都睡着了。两个梅香一日伏侍到晚,精神困倦,亦皆睡了。时迁溜下来,去身边取个芦管儿,就窗棂眼里只一吹,把那碗灯早吹灭了。看看伏到四更左侧,徐宁起来,便唤娅嬛起来烧汤。那两个使女,从睡梦里起来,看房里没了灯,叫道:“阿呀,今夜却没了灯!”徐宁道:“你不去后面讨灯,等几时!”那个梅香开楼门,下胡梯响。时迁听得,却从柱上只一溜,来到后门边黑影里伏了。听得娅嬛正开后门出来,便去开墙门,时迁却潜入厨房里,贴身在厨桌下。梅香讨了灯火入来看时,又去关门,却来灶前烧火。这个女使也起来生炭火上楼去。多时汤滚,捧面汤上去,徐宁洗漱了,叫烫些热酒上来。娅嬛安排肉食炊饼上去,徐宁吃罢,叫把饭与外面当直的吃。时迁听得徐宁下来,叫伴当吃了饭,背着包袱,拿了金枪出门。两个梅香点着灯,送徐宁出去。时迁却从厨桌下出来,便上楼去,从槅子边直踅到梁上,却把身躯伏了。两个娅嬛,又关闭了门户,吹灭了灯火,上楼来脱了衣裳,倒头便睡。

  时迁听那两个梅香睡着了,在梁上把那芦管儿指灯一吹,那灯又早灭了。时迁却从梁上轻轻解了皮匣,正要下来,徐宁的娘子觉来,听得响,叫梅香道:“梁上甚么响?”时迁做老鼠叫。娅嬛道:“娘子不听得是老鼠叫?因厮打,这般响。”时迁就便学老鼠厮打,溜将下来。悄悄地开了楼门,款款地背着皮匣,下得胡梯,从里面直开到外门,来到班门口。已自有那随班的人出门,四更便开了锁。时迁得了皮匣,从人队里趁闹出去了,一口气奔出城外,到客店门前。此时天色未晓,敲开店门,去房里取出行李,拴束做一担儿挑了;计算还了房钱,出离店肆,投东便走。

  行到四十里外,方才去食店里打火做些饭吃,只见一个人也撞将入来。时迁看时,不是别人,却是“神行太保”戴宗。见时迁已得了物,两个暗暗说了几句话,戴宗道:“我先将甲投山寨去,你与汤隆慢慢地来。”时迁打开皮匣,取出那副雁翎锁子甲来,做一包袱包了。戴宗拴在身上,出了店门,作起神行法,自投梁山泊去了。

  时迁却把空皮匣子明明的拴在担子上,吃了饭食,还了打火钱,挑上担儿,出店门便走。到二十里路上,撞见汤隆,两个便入酒店里商量。汤隆道:“你只依我从这条路去,但过路上酒店、饭店、客店,门上若见有白粉圈儿,你便可就在那店里买酒买肉吃,客店之中就便安歇,特地把这皮匣子放在他眼睛头,离此间一程外等我。”时迁依计去了。汤隆慢慢地吃了一回酒,却投东京城里来。

  且说徐宁家里天明,两个娅嬛起来,只见楼门也开了,下面中门大门都不关,慌忙家里看时,一应物件都有,两个娅嬛上楼来,对娘子说道:“不知怎的门户都开了,却不曾失了物件。”娘子便道:“五更里听得梁上响,你说是老鼠厮打,你且看那皮匣子没甚么事?”两个娅嬛看了,只叫得苦:“皮匣子不知那里去了!”那娘子听了,慌忙起来道:“快央人去龙符宫里报与官人知道,教他早来跟寻!”娅嬛急急寻人去龙符宫报徐宁,连央了三四替人,都回来说道:“金枪班直随驾内苑去了,外面都是亲军护御守把,谁人能够入去?直须等他自归。”徐宁妻子并两个娅嬛如热鏊子上蚂蚁,走头无路,不茶不饭,慌做一团。

  徐宁直到黄昏时候方才卸了衣袍服色,着当直的背了将着金枪,径回家来。到得班门口,邻舍说道:“娘子在家失盗,等候得观察,不见回来。”徐宁吃了一惊,慌忙走到家里,两个娅嬛迎门道:“官人五更出去,却被贼人闪将入来,单单只把梁上那个皮匣子盗将去了。”徐宁听罢,只叫那连声的苦,从丹田底下直滚出口角来。娘子道:“这贼正不知几时闪在屋里?”徐宁道:“别的都不打紧,这副雁翎甲乃是祖宗留传四代之宝,不曾有失。‘花儿’王太尉曾还我三万贯钱,我不曾舍得卖与他。恐怕久后军前阵后要用,生怕有些差池,因此拴在梁上。多少人要看我的,只推没了。今次声张起来,枉惹他人耻笑,今却失去,如之奈何!”徐宁一夜睡不着,思量道:“不知是甚么人盗了去!──也是曾知我这副甲的人。”娘子想道:“敢是夜来灭了灯时,那贼已躲在家里了?必然是有人爱你的,将钱问你买不得,因此使这个高手贼来盗了去。你可央人慢慢缉访出来,别作商议,且不要打草惊蛇。”徐宁听了,到天明起来,坐在家中纳闷。好似:

  蜀王春恨,宋玉秋悲。吕虔遗腰下之刀,雷焕失狱中之剑。珠亡照乘,璧碎连城,王恺之珊瑚已毁,无可赔偿;裴航之玉杵未逢,难谐欢好。正是凤落荒坡凋锦羽,龙居浅水失明珠。

  这日徐宁正在家中纳闷,早饭时分,只听得有人扣门。当直的出去问了名姓,入去报道:“有个延安府汤知寨儿子汤隆,特来拜望。”徐宁听罢,教请进客位里相见。汤隆见了徐宁,纳头拜下,说道:“哥哥一向安乐?”徐宁答道:“闻知舅舅归天去了,一者官身羁绊,二乃路途遥远,不能前来吊问。并不知兄弟信息,一向正在何处?今次自何而来?”汤隆道:“言之不尽,自从父亲亡故之后,时乖运蹇,一向流落江湖。今从山东径来京师,探望兄长。”徐宁道:“兄弟少坐。”便叫安排酒食相待。汤隆去包袱内取出两锭蒜条金,重二十两,送与徐宁,说道:“先父临终之日,留下这些东西,教寄与哥哥做遗念。为因无心腹之人,不曾捎来。今次兄弟特地到京师纳还哥哥。”徐宁道:“感承舅舅如此挂念,我又不曾有半分孝顺处,怎地报答!”汤隆道:“哥哥休恁地说。先父在日之时,尝是想念哥哥这一身武艺。只恨山遥水远,不能够相见一面,因此留这些物与哥哥做遗念。”徐宁谢了汤隆,交收过了,且安排酒来管待。汤隆和徐宁饮酒中间,徐宁只是眉头不展,面带忧容。汤隆起身道:“哥哥如何尊颜有些不喜?心中必有忧疑不决之事。”徐宁叹口气道:“兄弟不知,一言难尽,夜来家间被盗。”汤隆道:“不知失去了何物?”徐宁道:“单单只盗去了先祖留下那副雁翎锁子甲,又唤做赛唐猊。昨夜失了这件东西,以此心下不乐。”汤隆道:“哥哥那副甲,兄弟也曾见来,端的无比,先父常常称赞不尽。却是放在何处被盗了去?”徐宁道:“我把一个皮匣子盛着,拴缚在卧房中梁上,正不知贼人甚么时候入来盗了去。”汤隆问道:“却是甚等样皮匣子盛着?”徐宁道:“是个红羊皮匣子盛着,里面又用香绵裹住。”汤隆假意失惊道:“红羊皮匣子?不是上面有白线刺着绿云头如意,中间有狮子滚绣球的?”徐宁道:“兄弟,你那里见来?”汤隆道:“小弟夜来离城四十里,在一个村店里沽些酒吃,见个鲜眼睛黑瘦汉子,担儿上挑着。我见了,心中也自暗忖道:‘这个皮匣子,却是盛甚么东西的?’临出门时,我问道:‘你这皮匣子作何用?’那汉子应道:‘原是盛甲的,如今胡乱放些衣服。’必是这个人了。我见那厮却似闪朒了腿的,一步步挑着了走。何不我们追赶他去?”徐宁道:“若是赶得着时,却不是天赐其便!”汤隆道:“既是如此,不要耽搁,便赶去罢。”

  徐宁听了,急急换上麻鞋,带了腰刀,提条朴刀,便和汤隆两个出了东郭门,拽开脚步,迤逦赶来。前面见壁上有白圈酒店里,汤隆道:“我们且吃碗酒了赶,就这里问一声。”汤隆入得门坐下,便问道:“主人家,借问一问,曾有个鲜眼黑瘦汉子,挑个红羊皮匣子过去么?”店主人道:“昨夜晚是有这般一个人挑着个红羊皮匣子过去了。一似腿上吃跌了的,一步一攧走。”汤隆道:“哥哥,你听却如何?”徐宁听了,做声不得。

  两个连忙还了酒钱,出门便去。前面又见一个客店,壁上有那白圈,汤隆立住了脚,说道:“哥哥,兄弟走不动了,和哥哥且就这客店里歇了。明日早去赶。”徐宁道:“我却是官身,倘或点名不到,官司必然见责,如之奈何?”汤隆道:“这个不用兄长忧心,嫂嫂必自推个事故。”当晚又在客店里问时,店小二答道:“昨夜有一个鲜眼黑瘦汉子,在我店里歇了一夜,直睡到今日小日中,方才去了。口里只问山东路程。”汤隆道:“恁地可以赶了。明日起个四更,定是赶着,拿住那厮,便有下落。”当夜两个歇了,次日起个四更,离了客店,又迤逦赶来。汤隆但见壁上有白粉圈儿,便做买酒买食吃了问路,处处皆说得一般。徐宁心中急切要那副甲,只顾跟随着汤隆赶了去。看看天色又晚了,望见前面一所古庙,庙前树下,时迁放着担儿,在那里坐地。汤隆看见,叫道:“好了!前面树下那个,不是哥哥盛甲的匣子?”徐宁见了,抢向前来一把揪住时迁,喝道:“你这厮好大胆!如何盗了我这副甲来!”时迁道:“住,住!不要叫!是我盗了你这副甲来,你如今却是要怎地?”徐宁喝道:“畜生无礼!倒问我要怎的!”时迁道:“你且看匣子里有甲也无?”汤隆便把匣子打开看时,里面却是空的。徐宁道:“你这厮把我这副甲那里去了!”时迁道:“你听我说,小人姓张,排行第一,泰安州人氏,本州岛有个财主,要结识老种经略相公,知道你家有这副雁翎锁子甲,不肯货卖。特地使我同一个李三两人来你家偷盗,许俺们一万贯。不想我在你家柱子上跌下来,闪朒了腿,因此走不动。先教李三把甲拿了去,只留得空匣在此。你若要奈何我时,便到官司,只是拚着命,就打死我也不招,休想我指出别人来。若还肯饶我官司时,我和你去讨这副甲来还你。”徐宁踌躇了半晌,决断不下。汤隆便道:“哥哥,不怕他飞了去!只和他去讨甲!若无甲时,须有本处官司告理。”徐宁道:“兄弟也说的是。”三个厮赶着,又投客店里来息了。徐宁、汤隆监住时迁一处宿歇。原来时迁故把些绢帛札缚了腿,只做闪肭了腿。徐宁见他又走不动,因此十分中只有五分防他。三个又歇了一夜,次日早起来再行,时迁一路买酒买肉陪告。又行了一日。

  次日,徐宁在路上心焦起来,不知毕竟有甲也无。正走之间,只见路旁边三四个头口,拽出一辆空车子,背后一个人驾车,旁边一个客人,看着汤隆,纳头便拜。汤隆问道:“兄弟因何到此?”那人答道:“郑州做了买卖,要回泰安州去。”汤隆道:“最好。我三个要搭车子,也要到泰安州去走一遭。”那人道:“莫说三个上车,再多些也不计较。”汤隆大喜,叫与徐宁相见。徐宁问道:“此人是谁?”汤隆答道:“我去年在泰安州烧香,结识得这个兄弟,姓李,名荣,是个有义气的人。”徐宁道:“既然如此,这张一又走不动,都上车子坐地。”只叫车客驾车子行。四个人坐在车子上,徐宁问道:“张一,你且说与我那个财主姓名。”时迁吃逼不过,三回五次推托,只得胡乱说道:“他是有名的郭大官人。”徐宁却问李荣道:“你那泰安州曾有个郭大官人么?”李荣答道:“我那本州岛郭大官人是个上户财主,专好结识官宦来往,门下养着多少闲人。”徐宁听罢,心中想道:“既有主坐,必不碍事。”又见李荣一路上说些枪棒,唱几个曲儿,不觉的又过了一日。话休絮繁。看看到梁山泊只有两程多路,只见李荣叫车客把葫芦去沽些酒来,买些肉来,就车子上吃三杯。李荣把出一个瓢来,先倾一瓢,来劝徐宁,徐宁一饮而尽。李荣再叫倾酒,车客假做手脱,把这一葫芦酒,都倾翻在地下。李荣喝骂车客再去沽些。只见徐宁口角流涎,扑地倒在车子上了。李荣是谁?却是“铁叫子”乐和。三个从车上跳将下来,赶着车子,直送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。众人就把徐宁扛扶下船,都到金沙滩上岸。宋江已有人报知,和众头领下山接着。徐宁此时麻药已醒,众人又用解药解了。徐宁开眼见了众人,吃了一惊,便问汤隆道:“兄弟,你如何赚我到这里?”汤隆道:“哥得听我说,小弟今次闻知宋公明招接四方豪杰,因此上在武冈镇拜黑旋风李逵做哥哥,投托大寨入伙。今被呼延灼用连环甲马冲阵,无计可破,是小弟献此“钩镰枪”法,只除是哥哥会使。由此定这条计:使时迁先来盗了你的甲,却教小弟赚哥哥上路,后使乐和假做李荣,过山时,下了蒙汗药,请哥哥上山来坐把交椅。”徐宁道:“却是兄弟送了我也!”宋江执杯向前陪告道:“现今宋江暂居水泊,专待朝廷招安,尽忠竭力报国,非敢贪财好杀,行不仁不义之事。万望观察怜此真情,一同替天行道。”林冲也来把盏陪话道:“小弟亦到此间,多说兄长清德,休要推却。”徐宁道:“汤隆兄弟,你却赚我到此,家中妻子必被官司擒捉,如之奈何!”宋江道:“这个不妨。观察放

  心,只在小可身上,早晚便取宝眷到此完聚。”晁盖、吴用、公孙胜都来与徐宁陪话,安排筵席作庆。一面选拣精壮小喽啰,学使“钩镰枪”法,一面使戴宗和汤隆星夜往东京,搬取徐宁老小。旬日之间,杨林自颖州取到彭玘老小,薛永自东京取到凌振老小,李云收买到五车烟火、药料回寨。更过数日,戴宗、汤隆取到徐宁老小上山。

  徐宁见了妻子到来,吃了一惊,问是如何便到得这里。妻子答道:“自你转背,官司点名不到,我使了些金银首饰,只推道患病在床,因此不来叫唤。忽见汤叔叔赍着雁翎甲来说道:‘甲便夺得来了。哥哥只是于路染病,将次死在客店里,叫嫂嫂和孩儿便来看视。’把我赚上车子,我又不知路径,迤逦来到这里。”徐宁道:“兄弟,好却好了。只可惜将我这副甲陷在家里了。”汤隆笑道:“好教哥哥欢喜,打发嫂嫂上车之后,我便复翻身去赚了这甲,诱了这两个娅嬛,收拾了家中应有细软,做一担儿挑在这里。”徐宁道:“恁地时,我们不能够回东京去了。”

  汤隆道:“我又教哥哥再知一件事,来在半路上,撞见一伙客人,我把哥哥的雁翎甲穿了,搽画了脸,说哥哥名姓,劫了那伙客人的财物。这早晚东京已自遍行文书,捉拿哥哥。”徐宁道:“兄弟,你也害得我不浅!”晁盖、宋江都来陪话道:“若不是如此,观察如何肯在这里住?”随即拨定房屋,与徐宁安顿老小。众头领且商议破连环马军之法。

  此时雷横监造“钩镰枪”已都完备。宋江、吴用等启请徐宁,教众军健学使“钩镰枪”法。徐宁道:“小弟今当尽情剖露,训练众军头目,拣选身材长壮之士。”众头领都在聚义厅上看徐宁选军,说那个“钩镰枪”法。有分教,三千甲马登时破,一个英雄指日降。毕竟金枪徐宁怎的敷演“钩镰枪”法,且听下回分解。